《偉大作曲家的心靈世界》
德弗乍克(上)
1892年紐約市的騷動令剛抵達的這位波西米亞音樂大師-德弗乍克(Antonin Dvořák)感到困惑。任教於美國國家音樂學院三年的時間裡,他在探索和退卻之間搖擺不定。有時他會漫步到火車站,被巨大的蒸汽機和熙熙攘攘的人群所震撼。有時他會獨自一人在中央公園裡自娛,把麵包屑扔給成群的鴿子,在樹草稀疏的地方喝酒。
渴望接觸這個陌生國家以及它充滿活力的音樂,他從一位非裔音樂學生那裡學到了非洲心靈之美。這種音樂非常有力地傳達了欣喜若狂的喜悅和深切的悲傷,讓他流下了眼淚。
夏天時他非常想家。他的家在布拉格,朋友們勸他搭火車到愛荷華州的斯皮維爾鄉間(Spillville, Iowa),在那裡他可與波西米亞社區的同鄉共度時光。美國豐富多彩的景象和聲音繼續讓他著迷。夏日傍晚,他坐在戶外,專心聆聽三個易洛魁人(Iroquois)演奏的傳統印地安音樂。
在斯皮維爾的鄉村寧靜中,他花時間篩選自從到達以來一直撼動他的所有圖像和印象。他很快就開始創作新作品,創作了他最偉大和最著名的《新世界》交響曲(From the New World)。
中歐的捷克斯洛伐克(Czechoslovakia)舊名為波西米亞,德弗乍克於1841年9月8日出生在那裡。他的父母努力維持生計,儘管他們喜歡音樂並欣賞兒子非凡的天賦,但更擔心兒子的音樂抱負會使生活繼續貧困。他們告訴垂頭喪氣的德弗乍克:不可能讓他學音樂。
然而德弗乍克卻將自己奉獻給音樂-他的天職與使命。他離開家,在布拉格的管風琴學校學習。每一天他都面臨艱鉅的挑戰:他的學習受到阻礙,因為他連鋼琴都租不起,更不用說買一架了。他後來回憶這些年來「刻苦學習,偶爾作曲,大量修改,大量思考,很少吃東西」。儘管如此,他排除萬難,後來成為捷克音樂史上最偉大的作曲家。
在布拉格,德弗乍克有機會與許多才華橫溢的音樂家共度時光。22歲時他在華格納的管弦音樂會上演奏中提琴,由華格納親自指揮。這段經歷深深地影響了他,有幾年的時間他的作品反映了華格納的影響。但作曲方面他實際上是自學成才:「我與鳥、花、上帝一起學習。」
職業生涯的初期,德弗乍克遇到了著名的作曲家布拉姆斯,成為他的密友和堅定的支持者。布拉姆斯說服他的出版商發行德弗乍克的音樂,並影響整個歐洲的音樂家演奏這位年輕作曲家的作品。到四十多歲時,德弗乍克的名氣已經確立。他的音樂生涯遍及全球,從維也納到芝加哥都演出他的作品。
國內和國際的讚譽並沒有改變德弗乍克簡單謙遜的本性。他絕不符合古怪作曲家的刻板印象:他珍惜妻子和孩子,甚至在作曲時也享受他們的陪伴。他沒有退回到書房沉浸在孤獨中,而是經常在廚房的餐桌旁工作。在烤箱裡烤麵包的香味和孩子們在屋子裡的喧鬧聲包圍之下,他創作了一些最好的作品。
德弗乍克的家庭生活透露出一幅生動的照片,一位學生回憶說:「他的孩子們一直被允許進入他的工作室,即使作曲家正在認真工作。我日常上課的景象通常是在做鬼臉的男孩和隱藏在家具後面的女孩,或者在出乎意料的時刻出現在父親視線之外的門口。」
終其一生,德弗乍克一直保持著品格高尚和堅定信念的聲譽。他將自己的天份稱為「上帝的禮物」或「上帝的聲音」。他在寫D大調彌撒曲時,特別提到對全能上帝的信仰、希望和愛,感謝神賜予他音樂天份,以讚美至高者和以藝術為榮,為這件作品畫上圓滿的句號。然後他補充說:「不要覺得奇怪為何我如此虔誠。一個沒有能力的藝術家不可能創作出這樣的作品。我們在貝多芬、巴赫、拉斐爾和許多其他人身上的例子還不夠多嗎?」
德弗乍克與上帝的關係人前人後一致。他的主要傳記作者奧塔卡爾.蘇雷克(Otakar Sourek)指出,德弗乍克的特性是「真誠的敬虔」。這位作曲家喜歡閱讀聖經,並擁有英語以及現代和古代捷克語的副本。他的手稿充滿了靈性,經常以「與上帝同在」開始,以「感謝上帝」結束。當他旅行時,他寫信給他的孩子們,鼓勵他們經常去教堂並「熱切祈禱」。
(待續)
取自Spiritual Lives of the Great Composers by Patrick Kavanaugh